冬日里，月季举着火焰般的花簇，为生活添上一抹色彩，给心头带来温暖的气息。
看花亦如看人，会脸盲。比如牡丹、芍药，比如玫瑰、月季。父亲喜欢种菜，也爱种花。原先菜园的四周种植了很多颜色各异的月季和玫瑰。我对玫瑰、月季，就有点傻傻分不清，感觉除了花朵和叶子的大小有点区别外，其他的，在我看来大抵是一样的，连枝条都一样，生满扎人的小尖刺。
配图来自网络，下同
现在院中的花坛不大，父亲还是在菜地边腾出点空隙来，栽上了几簇月季。院子里有很多盆栽绿植，像玉树、绿萝、蝴蝶兰、铜钱草等各种花花草草，而月季一直是其中的宠儿。父亲的月季一定是要落地生根的，不屈居于盆盆罐罐的月季和那些不喜被笼樊羁束的鸟儿一样，有倔强的脾性，只有在广阔的天地里自由生长，其生命力才能更加丰盈。
而月季的倔，又如同它枝条上的刺，有时会伤人伤己。这一点和父亲十分相像。
父亲的性格有点儿宁折不弯。曾经因爱较真儿，为工作上的事情得罪过同事。对于生活或工作中的一些阴暗面，一般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，但在父亲那里绝对不行。生性耿直的他，是那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，爱憎分明，有一说一。可得罪了人，就会遭人嫉恨。有一段时间，父亲时常沉默寡言。后来听母亲说父亲的清白被人污蔑，他的工作也受到排挤。但清者自清，他还是改不掉仗义执言的性子。
有时，我会劝父亲，做事不必太较真。可父亲到老也不曾改变他的为人处世之道。他认准的道理，没有谁能说得动他，依然是个倔强的老头。我嘴上劝父亲要学会顺时行事，可对于一些不好的事情，有时看不惯，自己也无法做到圆滑应付。看来，有些东西一旦生了根，就是流在血液中、刻在骨子里，是永远无法改变得了的。
花的一生亦如人的一生，惊艳者，众星捧月般尊贵，普通者，平平淡淡度春秋。
月季是很普通的花，普通得常常会被人忽略，但它又是优点很多的花卉。花型多，有单瓣也有重瓣，四季开放，香气浓郁，有“花中皇后”的美誉，又名月月红。它生命力强、花期长、色彩艳，骨子里却有种无欲无求的淡泊。唯其平凡，不必费时费力地去远方找寻，它似乎一直静守在你的身旁，从春到冬，四季都能见到它默默开放的姿态。
记得我读中学时的某个冬日，父亲从外面折回一朵鲜艳的红月季。这是长在房子前面围墙边的一株野月季开的花。原先我路过时，曾看到过那株月季，没想到它能在冬季里开放，还是在下雪的时候。父亲找来一个花瓶，放些清水，仔细地插上月季花，摆放在我们的餐桌上。月季花的明媚，顿时让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起来，仿佛驱走了寒冷，生出许多温暖的气息，心里也亮堂堂的，窗外那轻若羽毛的雪花似乎也裹挟了它的香气。似有若无的香，不藏着掖着，大大方方地飘散开来，清清淡淡，和饭菜的香混合在一起，沁人心脾，熨帖我们的肺腑，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享受。
“花开花落无间断，春来春去不相关。”春兰秋菊，夏荷冬梅，各呈一时之秀。只有月季，花开不厌，一年常占四时之春。在它美艳的外表下藏着朴素的特质。月季不争名、不求利，有可贵的品质；花色艳丽，有可爱的形态；棘刺尖锐，有可敬的风范。
冬雨连阴，连续几天，天一直灰蒙蒙的，今天难得天气不错。花坛里的几簇月季仿佛也舒展开筋骨，静静地开放，花瓣饱满、颜色丰富，在阳光下开得愈发精神。
不惧初冬的寒凉，像对世界敞开怀抱。它举着火焰般的花簇，为生活添上一抹色彩，给心头带来温馨满满。
月季虽然平凡，让人的印象不深刻，甚至常常被无视，但无论是篱笆边片片争芳的坦荡、花坛旁簇簇斗艳的从容、阳光下旺盛的焕发、雪地里不屈的昂扬，都是令人欣喜的绽放。只要有适宜的气候，它就悄悄打开硕大的花朵，毫不吝啬地送出它的芳香。
（原文刊登于年12月18日粮油市场报A04版作者单位：江苏省沭阳县粮食购销总公司）
来源丨粮油市场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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