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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季开了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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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落花开无间断,春来春去不相关。

牡丹最贵惟春晚,芍药虽繁只夏初。

唯有此花开不厌,一年长占四时春。

——苏东坡《月季》

▎月季开了

前年,从网上买来几枝月季,每枝都有自己的名字:粉色的瑞典女王,玫红的娜塔莉,紫色慕莎,善于攀藤的龙沙宝石、亚伯拉罕,朋友又送给我鹅*的奶油龙沙,缤纷的*金庆典,我便有了属于自己的月季花园。

不开花的时候,除了大一些的奶油龙沙,其他枝叶差不多,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。进入四月,天气渐渐热了,它们像商量好了,一个接一个开起花来。她们听小鸟的鸣啭,在细雨里摇曳,在清风中呼吸,风里有若有若无的芬芳。

最先在微风中婆娑起舞的是奶油龙沙。

每朵分枝都有七八个花苞挺立枝头。一切就绪,她们才会一丁点一丁点地打开花苞,那些先开的,每一朵都有几十片浅*的花瓣,丝绒的质感,层层叠叠;将开未开的裹紧花瓣,欲说还休;那些小小的花骨朵儿,是一枝枝宣笔,蘸点露水,和着微风,她就能书写一首旖旎的小诗。

接着开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*金庆典。

她刚到我家那年,开的全是金*的花朵,可是今年,她们却是那样缤纷,几朵是金*色的,几朵是水红色的,几朵是半粉半金,一两朵金色的花苞边缘一圈红色。

开放的程度不同,她们的颜色姿态都在变化。在太阳底下,她们开得热烈极了,她像在说:“老娘高兴。”请问,你们兴致这么好,是不是奖励我勤勉地为你浇水、施肥、捉虫?

紫色慕莎盛放枝头的时间很短,一两天功夫,半粉半紫的花瓣就落光了,杆子就光秃秃的,心里有些遗憾,她应该再美一些,开得再久一些,才对得起这么浪漫的名字。

瑞典女王却是名副其实,她开得最晚,重重叠叠的杯状花瓣外层粉色,内层杏色,两种柔美的颜色仙气十足。

她的枝条直立向上,仰望高空,她要抬着头,顶着头上的皇冠啊。偏爱亚伯拉罕,每一朵都有七十多片杏色的花瓣,她以香气完胜,棒棒糖一样的浓郁甜香让人陶醉,期待她有一天可以爬成花墙,香满庭院。

当初买娜塔莉,是因为那玫红,像极了外婆院子里的那一株。

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,和女儿现在差不多大。我还记得,月季开的时候,凉爽的早晨,露珠缀在草叶间上,太阳光金灿灿的,空气中有月季和树木混合的淡淡香气。

外婆坐在花下,慈爱地举着梳子,慢悠悠给我地梳头,扎好“小麻雀”,分别在两个小辫子上别一支开得好的月季。娜塔莉开了,就是那样的玫红色。

外婆在的时候,小院是鲜艳的,有月季明亮的红,梨花晶莹的白,枣花细碎的*,蜜蜂、蝴蝶和小瓢虫不怕人,自在地玩耍。

外婆不再的时候,院子是安静的,打水井、塑料的肥皂盒、缺了角的褐色瓷罐子,还如从前一样在那里。

不同的是,院子里长满了野草,枇杷枝干恣意纵横,遮盖了阳光,偶尔我一个人站在那里,想她。

将月季戴着头上的不仅是孩子,还有诙谐俏皮的苏东坡。苏轼喜欢月季,他的弟弟苏辙和儿子苏过都喜欢月季。

苏辙居所后面的月季砍伐后而复生,于是附诗一首,结尾道:“及春见开敷,三嗅何忍折。”苏过也认为月季花太美,让人“不忍折”“不容折”。苏轼却不认同,和诗一首,称道:“聊将玉蕊新,插向纶巾折”。随手折了一枝月季插在头巾上。

这就是后世百姓心中那个诙谐潇洒、豁达乐观的苏东坡。他又说:“花落花开无间断,春来春去不相关。牡丹最贵惟春晚,芍药虽凡只夏初。唯有此花开不厌,一年长占四时春。”不管什么季节月季都能开花,不管是什么处境,苏轼都能把日子写成诗。

前几天,看到海妈在拍花的视频里说:“月季开的最好的时候,春天就走了。”她的话让人顿生感伤,恍惚让你觉得在你面前拍视频的这个人哪里是花匠,分明就是诗人。可是,如果把它改一下呢?“月季开的最好的时候,夏天就来了。”这样是不是会觉得未来会更美好一点?

窗台的亚伯拉罕在枝头默默地,努力地开放,香气飘渺,好像在说:“愿你人生苦短,甜长……”

文:泾县实验小学陈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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